时间:2011-06-28 10:42:21 来源: 作者:汪 挺
南方,暴雨。
6月22日,四川北部的一个村庄。在连续三天的暴雨之后,赵文明脸上已经从笑容变成了愁容。
“今天凌晨3点开始的暴雨一直到早上才结束,放在元坝里的水桶接了半桶多水,足足有7寸深!”赵文明对中国商报记者说,从今天凌晨开始,整个村子已经出现数十处大大小小的滑坡,而令村民最为担心的,一处堰塘也开始滑坡。一旦溃坝,那么位于堰塘下游的近百亩绿油油的水稻田将被夷为平地。
这仅仅是南方旱涝急转的冰山一角。
中央气象台在22日晚6时继续发布蓝色暴雨预警:从22日晚间到23日白天,四川东北部、重庆仍将维持较强降雨,局地暴雨。
“旱涝急转是一种过去罕见的极端天气现象,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形成因素非常复杂,并不能简单归咎于与全球气候变暖的大环境,或与其他某些因素有关。”知名生态环境研究专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苏杨表示,从气候变化看,南方已经进入汛期,降雨是必然的。“但更应该看到的是,今年的旱涝急转极端天气现象,对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流域生态保护与管理提出了多方面的警示。”
大气环流让南方旱涝急转
6月3日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迎来多次持续的强降雨过程,一些地区遭遇严重的洪涝灾害,旱区转瞬变为涝区。
6月3日俨然是南方旱涝急转的分界线。在此之前,南方数月干旱没雨,造成长江水位急剧下降,洞庭湖、鄱阳湖等数一数二的大湖泊都因严重缺水而露出湖底。本报也对位于湖北境内的洪湖在大旱下的生态样本做了调查。
南方何以会出现旱涝急转的现象?
“是大气环流导致了南方的旱涝急转。”江西省气象台副台长许彬肯定地说。许同时是江西气象台的首席预报员。
许彬分析,进入6月,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位置稳定在北纬18~23度,副高西北侧的西南暖湿气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江南上空,为汛期降雨提供了充足的水汽条件。“以江西为例,每年从4月开始雨量显著增多,通常称汛期开始;5至6月降雨集中、强度大;7月上旬雨量迅速减少,汛期结束。江西等南方地区汛期的月际变化特征与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的季节活动密切相关。”
基于此分析,许彬认为,当前南方部分地区洪灾泛滥的主要原因还是降雨过度集中。
许彬的观点得到了同行的一致赞同,正是大气环流导致了南方目前肆虐的洪涝灾害。国研中心的苏杨也肯定地说,南方旱涝急转,关键的原因还是环流的影响。
苏杨赞同许彬的观点。苏表示,从6月份开始,南方本来就进入了汛期,南方降雨历来都非常充沛。另一方面,我国地处东亚季风性气候的影响范围内,东亚季风气候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变化非常大,这就决定了气候的不稳定性和多变性。
苏杨强调,“公众不必为此担心,这是一个季节性的气候问题。也就是说,这是正常的气候活动。”
事实上,中央气象台在6月22日晚发布热带风暴“海马”将在23日凌晨到上午在广东阳江到徐闻一带沿海登陆,广东、广西、海南等地的部分地区有大暴雨。
“这就是一个佐证,”苏杨说,在六七月份,暴雨、台风光顾南方是一种常态。
尽管如此,但对于南方的旱涝急转,仍有人再次抛出三峡工程论。对此,中国水电工程顾问集团的一位工程师直接回复说,“先不说三峡没有影响气候的问题,就算是有点影响,那也是微乎其微的,气候是个全球性问题,不是谁一家的。”
“公众为什么对今年的南方洪灾特别敏感?最为关键的是,这次洪灾是在大旱之后突然到来的,前期还在抗旱突然就转成防洪了,准备严重不足。也就是说,公众的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还没有一个心理和实际的准备,雨马上就来了,而且是暴雨,是洪灾;另外一个原因,今年南方的大旱,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鄱阳湖、洞庭湖等在短短的几个
月变成了湖底朝天、湖泊成为草原,这种严重的干旱面对旱涝急转的情况,旱会造成岩土体开裂,雨后就会使雨水下渗、把土壤冲起来造成泥石流、山体滑坡等等,旱灾马上就是水灾。”苏杨认为,旱涝急转的结果是,公众心理遭受了更大的冲击。
极端天气之困
洪涝灾害在南方的肆虐,今年并不是第一次。
“南方今年的洪涝灾害来势更凶猛、更突然,旱灾一夜之间变成了洪灾!”中国水电工程顾问集团工程师认为,这是一次全方位多层次的考验,极端天气的出现更加频繁、更加没有预见性,公众如何应对极端天气的出现?这是政府应该思考的问题。
6月21日,国土资源部召开《国务院关于加强地质灾害防治工作的决定》新闻发布会,对于这一轮“旱涝急转”天气异常变化,以及未来灾害发展趋势和防灾抗灾工作等情况进行了说明。
对极端天气的关注,早在南方旱涝急转出现的时候,水利圈子已经开始了对这一问题的反思。
据一位不愿公开身份的水利系统研究员透露,今年的南方旱涝急转,并非完全是自然因素。“一是水利工程的根本没有起到抗旱的作用,二是人为对自然环境的改变,导致了生态环境的恶化。”
该观点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专家和公众的呼应。一位名叫“百姓自有评说”的网友批评说,南方旱涝急转,“至少有一个很重要的、被人们忽视了30多年的主观原因,那就是近30多年来,整个中国没有搞过一次像样的、系统的水利建设!所以说,在出现自然灾害时,人为因素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该观点并非空穴来风。以前水域面积那么大的洞庭湖、鄱阳湖等大湖泊,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中变成湖底朝天、湖底干裂?为什么一下大雨,原来没水的湖泊、河流却一下子水满为患呢?原因就在于,长年累月不兴修水利,使得湖泊、江河的底部越抬越高,平时看起来湖泊、河渠都是水,似乎不缺水,殊不知其实湖泊河渠里的水很浅,多日不下雨、太阳高照,湖泊河渠就会干枯,而一下暴雨就会泛滥。
苏杨同样支持这样的观点。“尤其是农村,在水利上的欠账太多了,”苏杨分析说,过去是集体经济,水利等公共设施得到了很好的修建和管理,而后来包产到户再到现在的市场经济,没有人再去管理这些公共设施了,无论是大旱还是大涝,应对能力肯定会下降。
在四川北部,据中国商报记者了解,当地身兼抗旱蓄水灌溉“多职”的堰塘,大多是30多年前修建的,最新修建的堰塘也有20余年塘龄了。“这些堰塘至少都有10年没有清淤出泥,有好几个堰塘都被淤泥填平了。”一位当地的村干部告诉中国商报记者,当地从15岁到60岁的青壮年全部外出务工,一个组不足10名劳动力,农村水利建设和维护根本不可能开展起来。
这已是农村一种普遍的现象。湖北省阳新县水利局副局长刘道荣说,该县七成以上的小农田水利工程年久失修。大旱来了,发挥不了蓄水灌溉效益;强降水来了,淤塞的小塘堰不能满负荷蓄水,带病运行的小水库更不敢多蓄水。
苏杨认为,随着工业的发展,某些地区的局部自然环境正遭遇毁灭性破坏,自然植被蓄水能力自然减弱,亟待改善。“一些河流流域留不住水,作为生态屏障的流域植被质量低下也是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十二五”期间全国水利建设总投资规模约2万亿元,其中中央投资1万亿元左右。
但面对频发的极端天气带来的旱涝灾害,专家认为,现有投资来源渠道和规模远远不能满足大规模水利建设的需求。
不过,苏杨强调,类似于旱涝急转这样的极端天气,当其突然发生时谁也无法应对,“去年冬天美国华盛顿一场暴雪,交通瘫痪,学校都不得不停课放假。龙卷风来袭,美国那样经济、科技发达的国家一样没有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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